而我的魂魄竟然不受控制地飘过了大半个城市,回到了那个我无比熟悉的小区。
小区里,一个佝偻苍老的身影正缓缓走在我前头。
我眼眶一阵酸涩,忍不住哽咽地叫了一句:“……爸。”
可老头听不到我的话,兀自往前走着。
旁边的邻居强叔看见他笑着搭话:“老赵,你家那小子呢,我可有日子没见他回来了?”
原本面色和煦的父亲立刻沉下了脸,破口大骂道:“我十年前就没有儿子了!就算有,现在也不知道死在哪儿了!”
“人怎么会有畜生儿子?!”
“他那天瘟死了才算是成全我老赵家的家门干净!”
我的心一阵抽痛,方才被尖刀穿过的地方仿佛淬了毒似的灼烧着。
这十年来,我回家的次数不多,可是每次回来听得都是同样的话。
前年年三十那天,我提着买的菜回家,想跟父亲一起过个好年。
没想到开门就被父亲甩手给了一个耳光:“滚!滚出去!我不要你买的东西!”
我面前扬起笑脸讨好着:“爸……您就让我在家吃顿饭,吃完我就走。”
没想到父亲竟然当着左邻右舍的面把门口的垃圾袋个丢到了我头上。
“别叫我爸!我没你这种畜生都不如的儿子!你最好给我死在外头,永远别登我赵家的门!”
酸臭的垃圾和剩菜甩了我的满脸满身,邻居们低声嘟囔着。
“哎,这老赵也是真狠心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啊,老赵家这小子不学好,在外头吸毒闹事偷鸡摸狗的,活该!”
我的脸因为羞耻变得滚烫。
大年夜,我顶着一身的垃圾,在寒冬腊月的马路边儿上独自坐了一夜。
那天夜里下了雪,而我的心比雪更冷。
思绪被面前的嗤笑声打断,我知道这邻居是故意的。
小区里谁不知道,老赵家的小子因为吸毒被警校退了学,大好前赵付诸东流。